粵藝通訊五十二期 之一

新春論新戲 風格各不同

(節錄)

《風流王大儒》似多情更勝風流

風流王大儒是葉紹德新編,劇中有濃厚西廂記的影子,有佛門相遇的一見鍾情和「紅娘」遞「柬」,不同的只是由西廂訂情變了花園會,以及由陳彩鳳的嬸娘代替相國夫人去愛富嫌貧,阻撓男女主角的相愛和婚姻。縣官江海天則比白馬將軍更直接和明顯地撮合了男女主角。戲中女主人翁陳彩鳳的身世和遭遇不再悲慘,她已不是在封建禮教迫害下嫁神主牌的望門寡婦,她毋須為是否「紅杏出牆」而心理交戰。她的煩惱只因標梅已過仍獨守空房。她的幸福已垂手可得,毋須爭取。她雖然喪了雙親,但她在叔嬸庇蔭下,仍然是個千金小姐。她的叔嬸愛她等若親生,關懷他的苦樂,為她終身綢繆。這個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更可在文酒會中拋頭露面,以鼓琴饕客為名,親自選夫。她的愛情風浪也絕無僅有,在踏出「艱難」的第一步之後,她更毫不困難地奔向愛郎懷抱。

值得一讚的是安排縣官江海天與王大儒同病相憐,以作伏筆。可惜尾場供狀又表現不出原來故事中縣官的識見和大儒供狀的筆力。劇中唱辭重覆,多次用「定鴻喪偶」和「春閨女兒閒鬥草,下帷儒子不窺園」等句語。文酒會一場詞曲較佳,可惜赴會的公子哥兒們似去飲花酒多於參加文化聚會。同時,縱觀全劇王大儒多情有餘,風流不足。縱然他與陳彩鳳是在佛苑一見鍾情,但風流處不單輸張君瑞與唐伯虎,甚至遠遜江海天。他愛陳彩鳳只為她酷肖亡妻,而尾場供狀時,他亦寧甘擔承所有罪狀,處處維護陳彩鳳,表現得情深意切。因此,筆者提議重演時不若改為多情王大儒,更為切題。

問字一場,因演員區偏右,而筆者座位稍為偏左,致令筆者未能看到陳彩鳳寫給王大儒的「字柬」上的「昜」字,希望重演時,林錦堂能照顧所有觀眾向左邊的觀眾清楚宣示「字柬」。其實,配戲的任冰兒可以自作聰明地估字柬上的字,是易經的「易」字或容易的「易」字,甚至估寫錯字,這樣除了幫助視力較差的觀眾了解「字柬」上的字,亦可豐富這場戲的趣味性。還有,倘若林錦堂能向觀眾解說「易」字多一劃「昜」,即是古字中陰陽的「陽」字,則更能表現王大儒的才高學廣,和寡陰少陽的陳彩鳳底心竅玲瓏。

至於演員演出,劇情所限,林錦堂一味多情,在供狀時,本來下跪的他多次擅自站起來,唱完又跪將下去,似於法不合。雖然這是編者在編劇時未有考慮到演員演出,因此演員受到局限,但演員既接受了劇本,就應作適當的處理,鋪排一個既合身份,又可發揮的層次;梅雪詩重演時仍有甩曲現象,尚未能掌握劇中人物心態;戲份少的阮兆輝把握每個表現機會,無論頭場急於借貸的窮酸秀才,抑或是尾場搖頭擺腦的風流縣令,均落力演出;廖國森前段戲的表現不錯,惜尾場表現過於輕率,有欠身份,(廖國森在其他劇目的演出中,都有類似情況發生,希望他能注意演出水準的保持);配戲一流的任冰兒保持水準;而演勢利小婦人的尤聲普採用了浮面的演出法。還有,尾場要由縣令親自筆錄供詞,似覺不妥,何不安排一位師爺幫忙筆錄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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